“这孩子是我孙子,绝对不可能是我儿子。”站在北京中正司法鉴定所办公室的老人斩钉截铁地说。他望着大家的眼神,好像鉴别判定的结果要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,那就是结果搞错了。
几个年轻女孩瞧着老人挺可怜的,就拽着所长邓亚军央求道:“邓所,您行行好,帮帮这位大爷吧,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做亲子鉴定,实在是太辛苦了。”
邓亚军心里琢磨,这一家五口人,从湖北的乡下跑到北京来,确实不容易。除了老人和孙子,家里其他人智力上都有点问题,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,都应该对他们表示同情。
但是,做亲子鉴定讲究的是公正,而不是同情心。邓亚军根据多年的经验知道,不能光凭感觉来判断事情,得靠证据说话。要是老人真的被村里人误会了,那一份鉴定报告自然能证明他的清白。
可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,根据鉴别判定的结果,老人的孙子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老人和他儿媳妇的亲生儿子。
办公室里安静极了,谁能料到,那位表面老实的老人,心里竟藏着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,让人好一阵子都没缓过神来,直到老人开口说话。
“你这鉴定报告不对,肯定搞错了。”老人看着鉴别判定的结果,眼神里的诚恳瞬间变成了不安,“我拿这报告怎么洗清自己呢?”话音未落,老人就把报告撕了个粉碎,让邓亚军重新做一份否定亲子关系的鉴定。
邓亚军摆了摆手表示不同意,结果老人就开始吓唬并责问她:“你这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往绝路上逼啊,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毁掉一个家吗?”
邓亚军脸上毫无波澜,对这种吵闹早已见怪不怪。自从她干上了DNA鉴定师这行,威胁和辱骂就一直没断过。有人骂她铁石心肠,不懂得啥叫“善意的谎言”;也有人称她是婚姻的破坏者,拆散了一个又一个家庭。
她碰上过好多事儿,有的听起来挺有道理却又不对劲,也见识了各种人的本性。用她的话讲,就是啥离奇的事儿都可能会碰到。这些话让邓亚军心里挺不是滋味,但并没让她放弃做DNA鉴定师,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。
邓亚军为啥会这么执着呢?她和那些做DNA鉴定的人之间,又有些啥样的故事呢?
邓亚军1972年在陕西西安出生,她胆子挺小。上学的时候,有个男同学恶作剧,把毛毛虫塞进了她的铅笔盒里,吓得她立马就把铅笔盒给甩了,浑身直哆嗦。后来在老师的安慰下,她才慢慢平静下来。
从那以后,铅笔盒就成了邓亚军的心病,每次翻开它,她都得仔细瞧瞧,生怕里头藏着什么“小东西”。可就这么个胆小怕事的女孩,大学毕业后竟然决定去当法医。
邓亚军家情况相对来说比较特别,家里的大小事务大多是哥哥来决定。当哥哥听说邓亚军有学医的念头时,就建议说:“你是女孩子,要是当外科医生,身体可能会吃不消。不如考虑做法医,法医专业毕业后工作包分配,能直接进公检法单位,那可是个稳定的好工作。”
邓亚军没多想,直接在志愿表上选了法医专业。同学们跟她逗趣说:“要是哪天你验尸时,不小心和尸体关一块儿了,等门再开时,会不会多出一具被吓死的你呀?”邓亚军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,但终究是没改志愿。
1991年,邓亚军进入西安交通大学,学的是法医专业。在学校里,她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,每年都是专业里的第一名,奖学金也是年年不落,后来于1996年顺利毕业。
过完元旦,邓亚军跑到公安局政治部去办入职的那些事儿,然后又到灞桥分局露了个脸。那一刻,她那颗晃荡了半年的心终于“落定”了。骑车回家的路上,她忍不住一路掉眼泪。这个胆小的姑娘,到底还是用自己的努力,把心仪的工作给拿下了,正式踏上了“法医之路”。
在邓亚军看来,法医就是和警察一起,弄清楚人啥时候死的、为啥死的或者哪里受了致命伤,最后把整个死亡经过给搞明白。但当她自己真正开始独立负责时,才发现这活儿远没有想象中简单,要克服的难题一大堆。这时她才体会到以前老师说的“干不了”是啥意思,真的是干不了啊!
那时候,局里送来了一具重达200斤的尸体,邓亚军身边没有帮手,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费力地把尸体翻过来,检查是怎么死的、死了多久这一些状况。他使足了劲儿,累得满头大汗,才好不容易把尸体翻到了另一面。
还有一次,遇到一具女尸需要做开颅检查,但这女尸的颅骨特别坚硬,锯子都锯坏了好几把,还是没能快速打开。在一旁看着的队长,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觉得邓亚军力气太小,就自己戴上手套,拿起锯子帮起了邓亚军。
另外,邓亚军带的那个勘查箱,里头装着榔头、锯子、凿子等一堆沉甸甸的勘查家伙,每次她都得提着这个大箱子去现场。不自己动手干,谁也不会想到法医还是个需要“大力气”的活儿。
当法医那会儿,邓亚军碰到了好多难以启齿的“场面”,就像那些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,这里就不细说了。
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挑战,可不是每个法医都能扛得住的,但邓亚军,一个才20多岁的小姑娘,却硬是咬牙挺过来了。
对她而言,法医这份工作特别神圣,能帮死者发声、讨回公道。在她心里,真相的分量远超于恐惧,她不怕遇到多么可怕、让人反胃的现场,唯一让她忧心的是,自己的专业水平不够扎实,没法从现场里找出线索,给受害者一个交代。特别是时间一长,尸体上的线索就容易变得模糊,这样一来案子更难破了,说不定还会让更多人遭殃。
那时候还没有DNA检测技术,法医只能靠自己的专业技能来协助警察解决案件。为了更好的提高自己的水平,更准确地了解死亡情况,邓亚军在做法医的第三年,决定去考研。她和科长商量后,就一边上班一边读研了。
在北京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的那一段时间,邓亚军开阔了眼界,见识了更宽广的世界。她开始琢磨,能不能利用DNA技术,分析现场留下的像血迹、指纹这样的线索,描绘出嫌疑犯的外貌特点,给案件侦破指条更明的路。
邓亚军心里有了个念头,她想跟科长说想继续读博士。但那时候的情况不允许,要是真想读,只能辞职或者停薪留职。停薪留职听起来不错,但她明白自己一读博就不会再回灞桥分局了,那就等于占着法医的位子不干活。心里过意不去的她,没听领导的劝告,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辞职,2002年7月就放下了法医的工作。
不懂的人胆子大,2004年印尼那场大海啸,死了好多人,邓亚军主动提出要用DNA技术去泰国帮忙救人。她和团队在成千上万具尸体里忙了半年,终于靠DNA技术找到了快2000个人的身份信息,帮逝者确认了身份,为国家争了光。
我起初开玩笑说自己是法医界的“逃兵”,不过还好,就算不当警察和法医了,我还是在司法鉴别判定的最前沿工作着。
2005年,邓亚军拿到博士学位后,就上手做起了DNA鉴定,成了中国最早一批DNA鉴定专家。看了成千上万份亲子鉴定报告后,邓亚军的思想观念不断受到冲击。碰到道德伦理、假话、真实情况和恐吓时,她会怎么办呢?又是什么让她说出“只信人的欲望,不信爱情”这样的话呢?